建言献策
加快“机器换人” 助推行业升级——关于瑞安市胶鞋行业“机器换人”的调研报告
更新日期:2015-08-27 15:34:39
长期以来，我市工业以劳动密集型行业为主，招工难、用地难、能耗高、亩产低一直是制约我市工业特别是传统工业行业发展的瓶颈。如何破解这些瓶颈已成为推进传统工业转型升级的重大课题。“机器换人”作为我省推进转型升级主要抓手“四换三名”中的一项重要内容，越来越受到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当前，全市上下正在大力推进省级工业强市创建，实施“机器换人”正逢其时。为此，今年4至6月，市政协经济科技委员会组织部分委员，对我市劳动密集型的典型行业——胶鞋行业深入开展调查研究，提出推进胶鞋行业“机器换人”的意见建议。现就调研情况报告如下：
一、我市胶鞋行业的现状
2014年，全市胶鞋企业122家，其中规上企业99家，超亿元企业9家；年产量5亿双，占全国胶鞋产量的20%；年销售4.71亿双，占全国胶鞋销量的19%；工业总产值80亿元，占全市工业总产值的6.3%；出口4亿美元，占全市出口总额的11.84%；规上胶鞋企业创税4.82亿元，占全市规上工业企业税收的7.68%。经过30多年的发展，胶鞋行业已成为瑞安块状经济的一大亮点。2004年，我市被授予“中国（瑞安）胶鞋名城”称号，成为全国最大的胶鞋生产基地。瑞安胶鞋行业拥有较好的产业基础，但也存在不少问题，具体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
（一）名品少、档次低，市场竞争力弱。我市胶鞋企业共有注册商标1392个，其中中国驰名商标仅有3个、浙江著名商标仅有2个、温州名牌产品仅有1个，由荣光集团、浙江人本鞋业有限公司、浙江环球鞋业有限公司3家企业包揽。众多无竞争力的企业，只能依靠外地知名企业加工订单来维持生产，出现“墙内开花墙外结果”的尴尬境地。同时，我市生产的胶鞋档次不高，2014年产量的80%以上处于中低端水平。
（二）工艺差、利润薄，恶性竟争严重。近年来，我市胶鞋生产一哄而起，许多其他行业也转向从事胶鞋生产。两年来新增胶鞋企业35家、流水线95条。这些企业产品雷同，工艺重复，争拉客户，进而导致低价竞争。2014年每双胶鞋均价仅18元，且出现了严重滞销现象，2014年底库存率达到5.8%。2014年规上胶鞋企业户均利润仅266.67万元，比全市规上工业企业户均利润低了40%。
（三）招工难、用工贵，劳动生产率低。据调研数据显示，我市近80%胶鞋企业存在用工缺口。在岗员工中近50%是新生代劳务人员，超90%是外地人员。这些人员流动性强，不少人工期在3-5个月即离岗转业或回乡。同时，近年来我市胶鞋企业劳动力成本不断提高，人均工资从2010年2600元/月提高到2014年的3500元/月，年均增长7.67%。我市胶鞋行业劳动生产率并不高，2014年，规上胶鞋企业人均年产值28.28万元，比全市规上工业企业人均年产值低了近50%。
（四）隐患大、污染重，行业美誉度差。我市胶鞋企业多数为“低、小、散”劳动密集型企业，安全隐患大，社会综合治理复杂，社会效益低。在胶鞋生产集中区域社会群体事件、火灾时有发生，工业垃圾、噪音、废气等污染严重，群众反响强烈。
二、我市胶鞋行业实施“机器换人”的必要性
我市胶鞋行业逐渐步入了“微利”时代，处于产业“微笑曲线”底端，如何推进该行业优化升级，成为目前急需解决的难题。纵观国内外相关行业优化升级的成功范例，开展“机器换人”是破题的有效捷径，既可全面推进减员增效、减能增效、减耗增效、减污增效，又可提高全员劳动生产率和优质产品率，进一步优化就业构成、技术构成和资本构成。
（一）有利于减员、减能、减耗、减污，拓展企业利润空间。据数据显示，通过“机器换人”，2014年我省减少简单劳动为主的操作工人61万人，万元工业增加值用工人数下降8.6%，61.5%的企业一线减员超过10%，其中16.3%的企业一线减员超30%，68.9%的企业生产成本下降5%以上。如浙江人本鞋业有限公司正在研发调试的新型流水线和打胶浆机械手，预计投产后每条流水线可减员30%。以此类推，按照目前350条流水线、每条用工70人计算，如果整个行业实施“机器换人”，通过释放技术红利，全市胶鞋行业可减少一线用工7350人，按2014年的工资标准计算可节省用工成本3.09亿元。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企业成本每降低1%意味着企业利润增加1%，税收增加0.2%。此外，自动化、智能化设备可以有效调节设备合理运转，从而大幅减少能源消耗和工业垃圾。
（二）有利于提高劳动生产率，扩大市场占有份额。劳动生产率大幅提高是企业开展“机器换人”后出现的最明显变化之一。2014年，我市累计实现技改项目产值289.6亿元，人均产值81.7万元，同比增长23%。企业实施“机器换人”后，伴随劳动生产率提高的还有产品生产周期的缩短。据2014年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的报告显示，中国制造的实际成本已接近美国，首要原因是劳动力成本上涨快速。因此，在加快产品创新的同时，要通过实施“机器换人”，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对冲劳动成本上升的压力，扩大市场占有率，继续巩固中国制造的地位。
（三）有利于提高优质产品率，增强市场竞争能力。企业实施精细化管理，很大程度上离不开生产工艺的改进和设备水平的提升。由于机器操作具有手工操作难以企及的精准度，“机器换人”在提升产品质量方面的作用十分明显，经济效益也十分明显。据调查结果显示，在已开展“机器换人”的企业中，近25%的企业产品优质率提高20%以上。
三、我市胶鞋行业实施“机器换人”存在的问题及原因
（一）政府方面，政策环境有待优化
1.用地保障乏力。我市的胶鞋企业绝大多数是小微企业，用地紧张，有的自有厂房不足且破旧不堪，有的长期租用且变动频繁，而实施“机器换人”，引进设备需要足够的厂房空间。我市虽然自2015年1月起实施新的基准地价，但地价仍然偏高，工业土地市场交易价格长期居高不下，用地问题得到解决的小微企业少之又少。根据2015年浙江省国土资源厅、浙江省环境保护厅关于印发《浙江省矿山粉尘防治专项行动实施方案》的通知（浙土资厅函〔2015〕83号）规定，增量土地指标只可用于省重大产业项目，而一般工业性项目原则上不得安排。同时，老厂房等存量土地改造进展缓慢，配置给小微企业的用地指标十分有限。
2.人才支撑不强。目前，我市出台的“玉海聚才计划”，对引进海内外高层次人才在奖励资金、住房、子女入学等方面给予高度重视，但对中级以下的专业技术人才没有给予充分考虑。“机器换人”对初、中级专业技术人才和技能型人才的需求更大，要求更高，急需强有力的引人、用能、安才配套政策予以支持。
3.政策受益较难。现有政策有的兑现门槛高，有的兑现条件多，有的兑现程序繁琐，导致企业真正能享受到的并不多。如对“机器换人”技改重点项目，新出台的《瑞安市技术改造项目（机器换人）专项资金管理暂行办法》虽然将补助门槛由原来的设备投资额1000万元降到了300万元，但就绝大多数胶鞋企业来说依然过高。2008年-2013年，我市技改申报项目中就没有胶鞋企业，2014年度申报技改的胶鞋项目4项，预计财政补助额仅72.4万元。
（二）企业方面，自我能力有待提高
1.“机器换人”成本高，实施意愿不强。当前开展“机器换人”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成本较高，包括投入成本高，维护开支大，资金投入回收周期长和部分装备性价比不高等问题。我市胶鞋行业以小微企业为主，企业主对投资风险较大、回收期较长的项目大多积极性不高，加上存在“小富即安、小富求稳”思想，对企业的长远发展和潜在危机认识不足，热情不高。
2.“机器换人”机构少，装备供给滞后。企业开展“机器换人”面临着买不到企业所需“机器换人”设备的困境。目前，为我市胶鞋行业提供专业生产设备的本土企业为6家，其中较大的有2家，其它几家生产炼胶机等设备的企业规模偏小，而且整个行业技术研发能力有限，只能提供常规设备，并不具备生产机械手等智能化产品的能力。
3.“机器换人”投入少，研发能力不足。自主研发设备是颇受企业推崇的“机器换人”有效途径，但目前许多企业并不具备自研设备进行自动化改造的能力。据调研，只有不足10%的企业愿意追加研发投入，已开展“机器换人”研发的企业，技改投入不足销售额的3%，远远低于国外同类企业。截至2014年底, 我市132家国家高新技术企业中没有1家胶鞋企业。近年来立项的科技创新项目中也没有1项与胶鞋行业相关。
（三）社会方面，服务体系有待完善
1.思想认识存在误区。长期以来，由于受“劳动力大国”光环的影响和现实就业问题的压力，对“机器换人”存在片面理解，把“机器换人”与工人失业联系在一起，简单地将机器与人对立起来，思想认识较为狭隘。但纵观历史，每一次技术进步带来的是社会经济的飞跃，由此带来大量就业机会。
2.金融支持力度不够。依照欧美国家的经验，“机器换人”这一过程如果得不到金融支持，无法保障资金供给渠道通畅，那么大多数企业都无法实施“机器换人”。目前，银行贷款是企业融资的主要途径，但小微企业的银行融资较为困难。截至2014年底，全市小微企业贷款252亿元，仅占全部贷款的26%，低于全省平均水平9个百分点，而且这些贷款大部分集中在产值接近2000万元的企业，其余近80%的小微企业难以从银行获得贷款。
3.配套中介服务缺乏。“机器换人”是一项技术含量高、专业性强的工作，全面推进离不开必要的第三方服务机构。目前，我市尚缺乏为企业“机器换人”提供方案设计、设备采购、装备开发、安装维护等专业服务的中介机构。
四、推进我市胶鞋行业“机器换人”的对策建议
（一）以政策扶持为着力点，强化政府引导作用。建立全市胶鞋行业“机器换人”工作协调机制，由市经信局作为牵头单位，联合相关职能部门，负责全市胶鞋行业“机器换人”工作的统筹协调和组织实施。
1.制定集群发展规划。我市胶鞋行业主要集中在仙降、飞云、东山等街道，其中仙降、飞云就集中了全市96%的胶鞋企业，块状分布明显，适合集群发展。因此，要坚持规划先行，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加快制定出台全市胶鞋行业“机器换人”集群发展规划，引领产业要素资源集聚，推行集中供热，推动行业集群化发展、集约化经营。
2.设立专项扶持资金。在技改资金中切块设立我市胶鞋行业“机器换人”专项资金。参照温岭市的做法，降低项目实际投资总额的标准，将补助门槛设置为50万元或更低。对企业通过自有资金、银行贷款、设备租赁等方式购买“机器换人”设备和技术的，按照投入的一定比例给予事后奖励或贴息支持；对第三方服务机构为企业实施“机器换人”提供技术、金融、人才方面服务的，给予一定额度的奖励；对“机器换人”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和全市性“机器换人”推广、对接、培训等公共服务项目给予资助；对通过“机器换人”，实现亩产税收、人均产值提升的，给予一定的奖励。
3.建立人才培养体系。充分利用我市现有人才政策资源和公共科技创新平台，加快引进一批服务胶鞋行业“机器换人”的创新团队和高端人才。加大技术工人培养力度，发挥本地职业技术学校的作用，研究开设相关专业课程。支持企业与市外相关高校和科研院所开展人才培育合作。借鉴“订单式”人才培养模式，定向培养胶鞋行业技术工人及“机器换人”急需的人才。
4.创建创业示范园区。当前，企业对“机器换人”存在观望情绪。只有让他们看到实际成效，才能由“要我换”转为“我要换”。在现有土地紧张的前提下，可通过现有低效土地二次开发，也可利用胶鞋行业与时尚产业紧密相连的特点，将胶鞋行业“机器换人”包装成省重大产业项目，争取增量土地，结合小微创业园创建，建立胶鞋行业“机器换人”创业示范园区，让“机器换人”成效显著的先行企业入驻，发挥典型示范作用，由点带面，促进集聚发展。
5.实施倒逼退出机制。我国已于2011年开始强制实施《胶鞋健康安全技术规范（GB25038-2010）》和《布面童胶鞋标准（GB25036-2010）》，对胶鞋类产品的健康安全、物性安全进行强制性管控。为避免行业同质竞争恶化，要打好“五水共治”、“三改一拆”、“四换三名”等转型升级组合拳，综合运用市场监管、环境测评、税务稽查、安全监管等手段，淘汰一批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差的低效企业，提高行业准入门槛，努力为优质企业开展“机器换人”腾出空间、挪出平台。
（二）以核心竞争力提升为源动力，强化企业主体地位。充分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突出企业开展“机器换人”的主体作用。
1.加强自主创新，提高行业自我改造能力。建议有研发能力的骨干企业牵头成立企业研究院或研发中心，申报我市科技创新、技改等项目，争取财政资金支持，在胶鞋生产的关键技术上进行自主创新。同时，深化产学研合作平台建设，以新产品研发引领，促使企业生产流程再造。目前，我市已与浙工大合作成立了浙江工业大学瑞安市技术转移中心，还与其它20多家大专院校建立合作关系。胶鞋企业要充分用好这些平台，加大技改投入，实现改造提升。
2.深化产业对接，提高装备制造保障能力。“机器换人”的实施与机器人产业成长是共生的。目前，要做好“机器换人”需求企业与机器人制造企业之间的对接工作。一要从扩大供给、培育需求两方着手，推进“机器换人”胶鞋企业与机器制造企业对接，做到对接生产现场、对接关键技术、对接典型工艺等。二要因企制宜，为企业量身定制机器，鼓励有关设备生产的科技型企业对胶鞋生产设备进行研发改良。三要提升机器制造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引导和鼓励企业通过自主研发、引进消化、合作研发等方式，对机器设备及智能装备主机和关键零部件核心技术进行研发。
3.坚持扶优扶强，提高企业综合实施能力。目前，我市胶鞋企业90%以上是小微企业，要实施“机器换人”面临资金、土地、技术、人才等多方面的困难，同时企业同质化程度高。建议要施以合理的利益安排设计，兼顾平衡参与企业的不同诉求，积极引导促进企业兼并重组。要整合资源，组建胶鞋企业集团和品牌联合体，提高市场主体实施能力。
4.强化支撑保障，提高有效运用政策能力。为鼓励企业技术创新和改造，从中央到地方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但落实效果不甚理想。2014年，全市胶鞋行业实现固定资产进项抵扣税额486.17万元，占全市抵扣税额的2.85%，与胶鞋行业总体规模相比明显不匹配。究其原因，既有政府部门宣传不到位的因素，也有企业自身政策运用不到位的因素。建议企业立足实际，用足用好研发费用税前加计扣除、设备购置增值税抵扣、进口设备和关键零部件及原材料免税、专用设备投资抵免、固定资产加速折旧、高新技术企业所得税优惠等政策，发挥政策的最大效用。
（三）以“机器换人”公共服务体系完善为催化剂，强化社会推动功能。“机器换人”是关乎产业转型升级的大事，触及各方利益，需要社会各方的共同参与。
1.探索金融支持“机器换人”的有效途径。“机器换人”需求方没有资金购买机器，机器生产商又面临产品积压、去产能化的难题，而融资租赁则是解决此问题的有效途径。融资租赁是指由出租人代需求者(承租人)购进或租进所需设备并出租给其使用，按期收取租金，待租赁期满，承租人可选择退回、续租或者以象征性的价款购买租进设备的一种把金融、贸易和技术更新结合起来的租赁方式。目前，在美国设备采购总额中，融资租赁类约占30%，是仅次于直接贷款的银行融资。东莞在“机器换人”项目中试行“拨贷联动支持计划”,采取“先政府立项、后银行贷款、再财政拨款”的形式进行支持，通过财政资金激励撬动金融机构和社会资本支持企业实施“机器换人”。对这些创新举措，我市也可积极尝试。
2.搭建中介服务“机器换人”的有效平台。一是打造一批公共平台。加大我市工业“机器换人”技术研发、检测试验、标准信息、技术转移等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增强对行业技术创新和升级发展的共性关键技术支持能力。二是培育一批服务机构。重点支持为“机器换人”提供研发人才、应用推广、成果转换、技术咨询等服务的第三方服务机构，满足不同规模企业“机器换人”的个性化需求。三是组建行业技术联盟。推动成立我市胶鞋行业“机器换人”技术创新战略联盟，可在行业咨询、自律管理、信息共享、交流合作等方面，为胶鞋企业实施“机器换人”提供行业服务。
3.发挥协会助推“机器换人”的有效作用。行业协会是连接政府与企业的桥梁，是行业内企业统一对外交流与展示形象的窗口，也是行业内企业进行内部沟通及信息技术传递的平台。市鞋革行业协会、商会要充分发挥协会的沟通、协调职能，切实维护行业利益，创造一个有序、公平的竞争环境，促进行业健康发展。每年要以若干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为重点，举办全市“机器换人”专题培训班，组织“机器换人”典型项目参观学习，普及“机器换人”技术知识，宣介“机器换人”典型案例。此外，要加强对“机器换人”工作必要性、重要性的宣传，增进全社会对实施“机器换人”的共识，营造支持推进“机器换人”的浓厚氛围。
（市政协经济科技委员会）